【丹昏】不良校草（短篇/完结）
🐰学生会长丹x不良学生眨
🐰设定是饭绘来的老梗，是之前就答应我们搞搞老师要写的
01
教导主任穿着十年如一日的老款西装，板着十年如一日的一张脸，站在台上宣读违纪名单。
“……聚众斗殴，后果严重，校方将对其予以警告、记过处分……”
学生会主席姜丹尼尔站在主席台另一侧，面上还维持着一派严肃认真倾听的样子，心底却早和台下那些学生一同抱怨起拖沓无聊的早会。
是老师们口中冥顽不灵的问题学生，但也不过是一帮高中一年级的小崽子，被叫到名字的学生一个个上台，低垂着脑袋，带着做错事的懊悔，或是在众人注视下红了脸。
唯独鹤立鸡群的那一个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撇开那张尽管挂了彩仍然众里挑一的脸不说，单单是“朴志训”这个名字一出来，台下就开始议论纷纷。
更不用说这人现在特立独行的停在了上台的最后一级台阶，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定，仰着那张好看的脸望向教导主任，脸上没有丝毫可以称之为畏惧的情绪存在。
“朴志训！你给我上来！”
姜丹尼尔清晰的看见教导主任气得脊背都微微颤抖。
朴志训定定的看着台上，睁着大眼睛的样子甚至有些迷茫无辜。
比起台上这些一个个鼻青脸肿吊儿郎当的问题学生，这人分明就生的一副乖巧纯良的样子，怎么会一同上了违纪名单，还偏偏在一众“警告”里，特别的得了个“记过”。
姜丹尼尔心想着。
下一秒，似乎就弄懂了事情的缘由。
那人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倏地带上了几分邪气，甚至气定神闲的吹了吹自己的刘海，然后掏出裤兜里的手，缓慢而清晰的，冲台上比了个中指。
姜丹尼尔在上前去扶火气上头快要晕厥的教导主任时，也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看来真是一个很特别的，问题学生。
02
靠一张出色的脸蛋征服学校里的女生，又靠敢爱敢恨和对兄弟仗义征服了不少男生。
打架。旷课。离家出走。拉帮结派。公然对抗老师。
高一开学才一个月就战绩累累。但左不过才16岁，要么是被惯坏了，要么是有家庭阴影，无非也就是一个太以自我为中心的中二少年。
姜丹尼尔站在教导主任桌前暗自想。
“我不管你们学生会用什么办法！这个学期内，我不想再看到他出任何幺蛾子！”
教导主任边说边猛地拍在他面前一摞资料。
姜丹尼尔微微低头，看见最上面的档案上那人的证件照规规矩矩，甚至带着可以称得上甜美可爱的笑容。
他犹豫许久，把萦绕心头的那一句“为什么不直接开除”压了下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当上学生会主席一个月，教导主任交给他的这把火是棘手了些，但总归是件挽救失足少年的事。
行善积德。
姜丹尼尔看着手下人全都一脸为难，不愿去和学校里这个混世小魔王打交道的样子，默默把高一三班的课表存进了自己手机里。
知心哥哥的角色，怕是只能亲自扮演了。
03
“哟，怎么着，训哥，你那些兄弟们都被教训怕了？今天一个人来啊。”
“少他妈废话，速战速决。”
知心哥哥还没来得及做成，倒是猝不及防又撞见了小霸王在学校后街小巷子里惹是生非。
少年迅速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和书包一起随手一扔。
面前三四个男生牛高马大，比起来他甚至矮了不止一头，风吹过还能隐约看见他白衬衫下的蝴蝶骨，一副毫不具战斗力的样子，只是站得笔直，留下一个不输气势的背影。
还单枪匹马，真不知小小年纪哪儿来的勇气。
姜丹尼尔想着总不能撒手不管，总不能下星期早会又看见这小子挂了彩玩世不恭的把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认命的叹了口气，向小巷子深处追了过去。
许是这些年当坏学生的磨练，朴志训打起架来毫不手软，稚气未脱的脸上没了平时故作痞气的笑，发起狠来下颚线都凌厉了几分。
只可惜寡不敌众，姜丹尼尔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到的时候朴志训已经被对方一个膀大腰圆的四眼仔撂倒在了地上。
柏油路面上有小石子和砂砾凹凸不平，细皮嫩肉的脸直接摔上去，不知道会有多疼。
姜丹尼尔啧一声，蹙起了眉，跑过去一脚踢开了还想对趴在地上的朴志训拳打脚踢的四眼仔。
他双手拎着那人的衣领把他逼退到墙角，挽起衣袖的小臂上依稀可见凸起的青筋。
“谁他妈准你欺负我们学校的人的？”
后来的很久之后，朴志训大摇大摆的坐在学生会主席办公桌上晃荡着小腿，告诉他，那天从天而降，身手非凡的主席站在逆着光的巷子口宣示主权，挽起的衣袖，第一次凌乱的衬衫下摆，和那个高大的背影，就是他中二青春里英雄梦想的全部模样。
04
“疼疼疼——你能不能轻点啊？”
想来已经是医务室的常客了，他这没大没小的大呼小叫也只换来了上了年纪的老校医一声叹息，随后习以为常的把消毒酒精递到了他手里。
小半边侧脸都被擦破了皮，自己看不见，胡乱抹着药水碰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姜丹尼尔在一旁倚靠着墙壁，抱着手臂看他，心道果真是个小孩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换来朴志训一个白眼。
他敛起笑容，走过去帮他上药，又换上学生会主席一贯严肃的命令语气说道：“现在知道痛了，还敢不敢打架了？下次就送你去教务处。”
朴志训似乎正在努力与酒精刺激出的疼痛做斗争，大眼睛都泛起水汽，又倔强的咬着嘴唇不愿意开口。
姜丹尼尔看着他纠结的五官心里好笑，“你不是这么厉害？你的小弟们呢？让你一个人动手？”
言下之意分明是想教育中二少年少几分胡乱挥洒热血的兄弟义气，没想到立刻被怼了回来。
“我的小弟？”朴志训冷哼一声，“不是都被你的小弟教训了么？”
他皱了皱眉，几分威胁几分惩罚的，故意把拿来的冰袋带了点力道倏地贴上了朴志训肿起的脸，果不其然听见他嗷的一声呼痛。
一双桃花眼瞪过来，朦朦胧胧的包着生理泪水，却不带委屈，反倒多了点敌意。
姜丹尼尔头痛，也许是用错了方式，中二少年或许吃软不吃硬。
他尝试着重新与他对话，拿着冰袋帮他敷脸，这次声音温柔的真像个知心哥哥。
“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张脸，就用来打架了？跟个调色盘似的。”
消肿的冰袋大概是不管作用吧，要不怎么玩世不恭的不良少年敷着脸还是涨成了一颗红番茄。
05
这天晚自习朴志训破天荒的没有翘课，而是出现在了高三一班的门外。
姜丹尼尔在女生们的指指点点和小声议论里走了出去。
“现在是高一年级的晚课时间，你有事？”
许是不满他管教的语气，他看见朴志训忍不住咂了咂嘴。
对方对于他的问题不做正面回答，反倒是先从裤兜里窸窸窣窣的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创可贴，自顾自的举起他的右手，帮他贴在了一道细小的创口上。
揍四眼仔的时候拳头被眼镜划伤，是他自己都忽略的伤口，倒是没看出这人心思细腻。
朴志训见他微微发愣笑了起来，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一瓶冰凉的汽水，二话不说，直接贴在了他脸上。
就像他在医务室帮他冰敷一样。
矮了他一头的少年维持着伸长手臂的动作，眯着眼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看热闹的人都听到。
“没什么事，就是有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
忽然打出的直线球让向来自诩稳重的会长慌了阵脚，姜丹尼尔一时语塞。
“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一张脸就用来打架了么？”
他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不故作痞气的笑起来，像是恢复了十几岁少年该有的天真，即使一张脸伤的像调色盘，眼里还是明亮又干净。
“那我这么好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中二少年就连告白都带着不可一世的自恋，他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脏漏跳了一拍，暗道真是糟糕。
冰凉的汽水被塞进他手里，脸上还挂着刚刚贴上的未干的水汽，少年未等他做出反应就只留下了离开的背影，带着幼稚的雀跃。
新官上任的这把火，不知道烧到了哪里，总之是在这个夏夜晚上，把会长大人自己烧了个面红耳赤。
06
学校里开始议论纷纷说朴志训转了性，连着三周的早会没再被点名批评，甚至早晚，都能看见他乖乖坐在教室里。
唯一让人看不透的，大概是他开始雷打不动定时定点的出现在高三楼层里，早上拿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中午拿着新鲜的水果，傍晚拿着解暑的汽水。
姜丹尼尔一脸无奈，看着汽水罐上歪歪扭扭画着的笑脸和爱心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感谢他这个知心哥哥成功挽救了失足少年，还是该发愁自己的个人魅力让他在另一个方面陷得更深了一点。
但至少方方面面都表现的像是在从良，厉声警告他不许打架，于是大大小小的伤淤青都在消散，也未再添新伤；告诉他不要旷课，于是早中晚的出现像是在报道。也学着尽可能把歪歪扭扭的校服穿好，看见他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在期待一朵小红花的夸奖，脸上写着“我今天是不是也表现的很好”。
他想他是秉承着八分学生会长的职责和两分自己的私心，要把好人做到底。
抬手揉了揉面前喝着汽水的朴志训的头，“快回去上课，晚上喝汽水不好，下次换牛奶吧。”
朴志训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努力点着头答好，然后又脚步轻快的消失在了楼梯口，还附赠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如今再怎么看，都不是当初早会上那个痞里痞气的不良少年了。
07
“这个月朴志训表现的不错，丹尼尔，这都多亏了你的功劳啊，学生会把他管教的服服帖帖的。”
教导主任看着站在桌前的姜丹尼尔，一脸满意的点头。
算是初步圆满完成了任务，姜丹尼尔仍旧蹙起了眉，“主任，是这样，他最近是很听话，虽然不旷课不打架了，但和他沟通以来发现他似乎还是很排斥家庭——”
每天放学都要缠着他在路边摊逗留不愿意回家，大半个月来明明进步肉眼可见，成绩单还是被揉的皱巴巴的塞在书包里，家长签字那一栏空空如也。
姜丹尼尔想总归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少年对他的依赖和喜欢或许是一时兴起，但他却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要帮忙到底。
“所以您看，是不是还得让他的父母出面好好沟通一下，我毕竟不能一直管着他。”
教导主任欲言又止时，他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了开来。
被谈论的主人公站在门口，红了眼睛，仰起脸带着气愤和懊恼。
“所以就是你们合起伙来想管着我对不对？”
话或许是冲着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所以关心什么的，都是假的。”
他尚未理清过怎么回应那颗柔软的真心，就又被误解成了他世界里对立面的一个恶人。
08
“你别闹了，跟我回去。”
事实证明朴志训倔起来，还是那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不良少年。
从良了大半个月，身手倒是不减半分。姜丹尼尔冲坐在围墙上正准备纵身一跃逃之夭夭的人招招手，语气也变得严厉。
“快下来！别又想逃课！”
朴志训坐在墙头看向他，又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说出的话分明是幼稚的赌气。
“你以为我谁的话都听吗！我不喜欢你才不会理你那些条条框框！”
“可是你和那个老头儿一样，只想着管教我，从来不是真的关心我。”
姜丹尼尔想他一开始就是对的，不良少年外表下包裹的没有什么劣根，只是缺少了应得的爱而滋生的不安。
所以每天打架旷课被兄弟簇拥，以至于后来转了性子从良依赖他，都是努力寻找到的安全感。
他无奈的放软了语气，“志训，你下来，别摔了。”
“我爸我妈都不管我，你也别来管我了！”
只是情绪过于激动的朴志训讲话时脚下没能踩稳，从快两米高的围墙上一脚落空摔了下来。
他做好了落地的准备，以为再怎么敏捷也得崴了脚，但没有想象中的痛感，惊呼声还没发出就被拥进了怀里。
“我不管你谁来接住你啊，以后我管你。”
姜丹尼尔牢牢地接住了他，就像是牢牢地接住了少年那一颗柔软的真心。
09
朴志训又一次在篮球场和人起了冲突，姜丹尼尔从会议室随便叫了几个人就赶了过去。
干事们不明所以，只见他一脸严肃的甩了一句“去收拾人”，只道是老大要收拾高一那几个惹是生非的小兔崽子，都跟着点头，撸起袖子想着大干一场。
另一头的老大也被簇拥着，旁边的男生七手八脚的拉他，“训哥，算了算了，他可能不是故意犯规撞我们的。”
“训哥，别动手了！学生会的人来了！”
朴志训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就更要打了！”
他膝盖上已经因为比赛时被对面的人故意撞到破皮受了伤，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风格，撸起袖子就要拳头招呼。
对面的人拳头落下来之前被阻断，及时出现的姜丹尼尔带着一如当初宣示主权的语气，话语间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谁他妈准你欺负我的人的！”
10
姜丹尼尔带着朴志训站在了教导主任办公室里。
主任这一次似乎更生气，翻着白眼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我让你管教他！谁让你们俩搞一块儿去的！你还帮他打架！要气死我是不是！”
姜丹尼尔自认理亏，低着头没说话，任主任发脾气批评他们，余光瞥见他说着就要拿手里的文件夹砸向他们。
想要抢先一步挡在前护住身边的人，却被朴志训抢了先。
“爸！你要是敢打他，我就再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朴主任，和朴志训，其实是父子。
突如其来的发言震惊了姜丹尼尔。
11
朴主任时隔许久的和儿子坐在了家里的一张饭桌上，只是对面，还多了个往日只能在学校见到的姜丹尼尔。
而自从他一年前和妻子离婚后，再也没和他好好说过话，动不动就大呼小叫，把离家出走挂在嘴边的儿子，破天荒的给他夹了菜，还伴着一句小声的“爸，对不起。”
乖巧温顺的样子似乎还停留在他小时候，朴主任没来由的红了眼。
年纪不小了才有个儿子，从前一直惯着，顺着，离婚后妻子离开，没人再有多余的时间管教孩子，他便成了教导主任手下千百学生中的一个，主任自诩大半辈子都在从事教育，教育起学生来得心应手，却忘了身为父亲，怎么和叛逆的儿子沟通。
他竖起一身尖锐的刺对待这个世界，想以强烈的存在感证明自己被爱，玩世不恭外表下隐藏的，其实是十几岁少年不懂得怎样不锋利的爱与被爱的迷茫无措。
但好在，有人教会他了。
主任清了清嗓子，带着惯常严厉的语气，面色却早已柔和不少。
“以后你们两个，在学校注意点影响。”
12
“听说朴志训又被会长揪到办公室去了。”
“不会吧，他最近没犯什么事儿啊？”
“谁知道，我看会长的样子可凶了。”
“是啊，办公室门也一直锁着，里面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13
“喂，你别在这儿动手动脚——喂，我靠，老子当初追你可不是为了被你按着亲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唔——”
“你闯祸记的过，会长全帮你用亲亲抵消了，不划算吗？”
14
——“你衬衫扣子扣那么上面累不累？”
——“你懂什么？这样才帅。”
——“你能不能学着好好打领带？”
——“你懂什么？这样才酷。”
15
混世小魔王朴志训不再到处惹事了，但他偶尔还是会跟他的那帮小弟们说，青春就是要活得敢爱敢恨，真刀真枪快意恩仇，他还是要做棵惹眼的不良校草。
至于那个每天循规蹈矩的模范生会长，他才不羡慕。
学生会会长姜丹尼尔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勾住在门口等他的人的肩膀，一个眼神驱赶走了围着他的那些小弟。
“还不良校草呢，我都快因为你变成不良会长了。”
他还是没有学会少扣一颗衬衫的扣子，他还是没有学会打好整齐的领结。
青春是热血，是在自己所认为的那一方天地里发光发热，用声色张扬填满空白。
而爱与被爱都是恩赐，拥有不同轨迹的他们因此而碰撞出的火花，又何尝不是那一抹最鲜艳的色彩。
-END-
